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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节能减排标准体系对有效规范和引导建筑业节能减排具有重要意义。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标准定额研究所于2010年构建建筑节能标准体系，近年来，各省市也纷纷出台建筑节能减排标准体系，以指导当地建筑节能减排工作。由于国家层面出台的建筑节能减排标准体系指导性不强，导致地方各省市构建的标准体系缺乏统一的指导依据，标准体系出现层次不合理、不协调等问题，标准化工作开展缺乏有力依据。可见，厘清我国建筑节能减排标准体系现存问题及其影响因素，是深化标准化工作改革、提高我国建筑节能减排标准化水平的关键。

通过专家访谈与问卷调查开展实证研究，获得一手数据，较全面地阐述我国建筑节能减排标准体系现存问题，同时利用计量经济模型对数据进行分析，探讨各类影响因素对我国建筑节能减排标准体系现存问题的影响程度，为完善我国建筑节能减排标准体系，指导标准化工作改革提供建议。

本文使用的数据来自专家访谈和问卷调查两个环节。专家访谈环节通过一对一访谈和座谈会两种方式，访谈对象共45位。问卷调查环节通过电子邮件和现场会议邀请的方式发放问卷2021份，回收问卷895份，其中有效问卷716份，占回收问卷的80%。

结合文献研究与专家访谈结果，将体系存在的问题归纳总结为4个关键点：标准覆盖不全面、标准之间不协调、标准提出的要求较低、标准实施效果不佳。选取原因如下。

1）郭伟等^[1]在研究中国建筑节能标准体系时提出，体系中建筑节能设计标准的技术内容覆盖不全面，且标准体系中仍缺乏与建筑节能运行管理有关的专项标准^[2,3]。此外，我国建筑节能减排标准体系中缺少建筑减排标准，与建筑废弃物循环利用有关的标准数量较少，不能覆盖废弃物从产生到处理的全过程^[4]。

2）标准之间不协调不配套的问题愈发明显。不同行业、专业标准存在内容重复交叉现象。行业与专业分割导致标准之间缺乏明显的结构层次和关联度。标准之间互相矛盾的问题突出^[5]。体系中缺乏对地方标准质量的控制与管理，导致地方标准协调性差。

3）我国建筑节能减排标准中对低能耗建筑缺乏统一权威准则。郑晓云等^[6]在研究我国建筑节能标准体系时提出标准体系存在建筑节能标准要求较低问题。我国标准提出的要求与国外标准相比，仍存在较大差距^[7]。

4）标准编制前的基础研究、实施过程中的反馈及激励政策等均影响标准实施效果。缺乏对相关标准的整体认识导致其指导作用不能较好发挥^[8]。尽管我国已制定一系列建筑节能减排相关标准，但我国建筑节能减排标准实施效果不佳。

根据文献研究，冯艳英^[9]以标准化子系统为依据，将标准化活动影响要素归类为资源、过程、组织、实施和评价5个方面。本文结合专家访谈，将建筑节能减排标准体系现存问题分为5个影响因素。由于这5个因素很难进行指标测量，故设计二级量表以更好地客观定量分析（见图1）。

1）资源子系统资源子系统为标准体系提供各类资源，包括时间、资金、技术与人力等。标准编制时间是否合理、标准编制经费是否充足及技术支持是否完备，均影响标准质量。同时建筑节能减排包括多种专业，需各专业人才共同协调，制定高水平标准。建立标准体系专业人才队伍是从根本上保证标准化工作稳定开展的手段。

2）过程子系统过程子系统包括基础研究和规划设计指标。标准从立项到编制，均离不开基础研究工作的指导和参与^[10,11]。美国与欧盟在推动标准制定过程中，不仅对基础研究工作进行支持，还明确标准中长期发展计划^[12]。同时，对建筑节能减排标准体系进行顶层设计和整体规划，有利于标准化工作的推进，标准编制工作缺乏预见性和计划性将导致标准之间存在不协调、互相重复甚至矛盾的问题。

3）组织子系统未明确界定不同部门管理标准的范围，导致对标准的管理尺度和认同度不一致。各部门间的利益冲突以及权利的分散极大降低了标准的执行力度。此外，建筑节能减排标准体系属于工程建设标准体系下的专项标准体系，缺乏专门的管理机构和统一的管理平台，管理制度不完善。要保证各组织之间职责清晰、分工明确，才能避免由于职能交叉等导致的问题，也更有利于协调各方力量，推进建筑节能减排工作^[13]。

4）实施子系统我国标准化工作存在重编制、轻实施的问题，标准的实施工作缺乏研究，尤其是实施过程中的反馈和更新环节不完善。主要体现在：(1)标准的反馈意见由主编单位收集，缺乏统一收集意见的部门，导致标准的实施效果无法评估与及时修改；(2)我国建筑节能减排标准无固定更新时间，通常修订间隔时间较长，更新速度较慢，从目前标准的标龄结构看，陈旧现象明显，标准更新不及时问题突出。

5）评价子系统对标准修订、实施及组织等进行监督评价十分必要。标准发挥作用离不开对标准化工作的监督，发达国家通常会通过加大监管体系建设以保障制度落实^[14]。而目前我国建筑节能减排标准的监督环节缺失，导致我国建筑节能减排标准实施效果不佳。应建立监督评价机制，明确标准化工作各方权责，对建筑节能减排成果进行评价。

本文自变量和因变量指标均采用5级打分法，“5”表示受访者非常认同，“1”表示受访者非常不认同。因变量均为评级分值从1～5的有序分类变量，因此采用Ordered Logit回归模型作为计量分析框架进行分析。由于Ordered Logit回归模型的参数无法直接反映自变量对因变量影响程度的大小^[15]，因此，本文通过计算各自变量的边际概率来评估各因素对因变量取值（认同度）的影响大小和方向。

如表1所示，因变量中“y₂标准之间不协调”得分最高，即多数受访者认为标准之间不协调是我国建筑节能减排标准体系现阶段存在的最严重问题。自变量中“x₃基础研究工作薄弱”和“x₂标准体系专业人才队伍欠缺”具有较高认同度。这些描述性统计分析与计量分析结果将构成本文最终的实证研究结论。

本文利用Stata15.1分析软件估计各因素对我国建筑节能减排标准体系现存问题的影响，得到相关数据，如表2所示。以标准覆盖不全面y₁、标准之间不协调y₂、标准提出的要求较低y₃、标准实施效果不佳y₄为因变量的参数估计结果，以表2中y₁^*,y₂^*,y₃^*,y₄^*四列系数的估计值为基础，进一步估计各因素在均值处对各因变量认同程度的边际影响。

x₂对y₁^*,y₂^*和y₃^*有显著影响，x₃对y₁^*,y₂^*和y₄^*有显著影响，x₆,x₇对于y₂^*和y₃^*有显著影响，x₁,x₄对y₁^*有显著影响，x₅对y₂^*有显著影响，且相应参数估计值至少在10%水平上显著异于0。

根据推算，影响因素x₁,x₃对y₁认同程度有显著的边际影响。x₁,x₃对y₁不严重和有点严重的边际影响均为负值，对y₁比较严重和非常严重的边际影响均为正值。说明在均值处对x₁及x₃认同程度每增加1,y₁不严重的概率分别下降11.7%和24.9%,y₁非常严重的概率分别上升3.8%和8.1%。x₂和x₄对y₁认同程度的边际影响也较为显著。对x₂及x₄的认同程度每增加1,y₁不严重的概率分别下降13.2%和10.5%,y₁非常严重的概率分别上升4.3%和3.4%。其他影响因素对y₁取值概率的边际影响在统计上不显著，即在统计上没有证据证明其他影响因素的认同程度和y₁的认同程度有显著影响关系。

自变量对y₂,y₃和y₄的边际影响分析与y₁相同。可以看出，自变量x₂,x₃,x₅,x₆和x₇对y₂的边际影响较高，对于y₂取值（不严重和有点严重）概率的边际影响为负值，对于y₂取值（非常严重）的边际影响为正值。自变量x₂,x₆和x₇对y₃有显著影响。在均值处对x₂,x₆,x₇的认同度每增加1,y₃不严重的概率分别下降15.6%,5.1%及16.5%,y₃非常严重的概率分别上升18.4%,6.0%和19.4%。自变量x₃对y₄有显著影响。

本研究通过对23所不同机构的45位专家学者进行深入访谈和对716位专家学者进行问卷调查，识别出当前我国建筑节能减排标准体系存在的4个核心问题，并借助Ordered Logit模型量化分析7个因素对问题的影响程度，结论如下。

1）专业人才队伍欠缺和基础研究工作薄弱是影响建筑节能减排标准体系的两大关键因素标准体系专业人才队伍欠缺和基础研究工作薄弱对标准体系存在的3个主要问题均有显著影响。标准体系从构建、实施到评价监管均需要各专业人才共同协调完成。目前由于缺乏标准体系所需的专业人才，标准体系的建立在一定程度上缺乏科学有效性，从根本上影响标准体系对我国标准化工作的指导作用。基础研究工作对标准从立项到编制具有指导作用，但我国在建筑节能减排领域的前期基础研究欠缺，导致标准体系所含标准尚不全面、标准之间出现协调性问题及某些标准缺乏科学性，进而阻碍标准实施。

2）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不完善在现阶段对建筑节能减排标准体系影响最大现阶段，我国建筑节能减排标准体系存在最突出的问题是标准之间不协调。数据表明显著影响标准之间不协调因素为反馈与更新环节不完善、监督评价机制缺失及工作机制与管理制度不完善，可归纳总结为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不完善。管理体制不完善导致多部门工作无法较好协调，标准管理机构无法发挥对标准体系的管理工作。运行机制不完善直接影响标准实施和评价过程，信息无法及时反馈导致标准更新修订不及时，缺乏评价监管机制导致无法考察标准的实施效果，从而使标准之间的协调性问题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