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过程工程咨询是指涉及建设工程全生命周期内的策划咨询、前期可研、工程设计、招标代理、造价咨询、工程监理、施工前期准备、施工过程管理、竣工验收及运营保修等各个阶段的管理服务。高度整合的服务内容可助力项目实现更快的工期、更小的风险、更省的投资和更高的品质等目标, 同时也是政策导向和行业进步的体现。

国务院办公厅于2017年2月印发了《关于促进建筑业持续健康发展的意见》 (国办发[2017]19号) , 提出“培育一批具有国际水平的全过程工程咨询企业, 制定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技术标准和合同范本”;为了贯彻落实上述意见, 住建部于2017年4月26日在《建筑业发展“十三五”规划》的主要任务中指出“提升工程咨询服务业发展质量”;紧接着, 住建部又于2017年5月发布了《关于开展全过程工程咨询试点工作的通知》, 通过选择有条件的地区和企业开展全过程工程咨询试点, 健全全过程工程咨询管理制度, 培养有国际竞争力的企业。

推行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是深化我国工程建设项目组织实施方式改革, 是提高工程建设管理水平, 提升行业集中度, 保证工程质量和投资效益, 规范建筑市场秩序的重要措施。同时也是我国现有勘察、设计、施工、监理等从业企业调整经营结构, 谋划转型升级, 增强综合实力, 加快与国际建设管理服务方式接轨, 为去除现有“小、散、乱、差”窘境的最佳举措。然而目前如何定量化评价建设项目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价值的指标体系尚未建立, 无法明确建设项目全过程工程咨询能力的短板和改进方向。

有研究者通过数据包络分析、德尔菲法对政府投资项目的量化价值指标和非量化管理指标进行了分析;有研究者运用德尔菲法构建了大型公共建设项目管理绩效评价体系;有研究者在平衡计分卡和系统动力学理论的基础上, 提出动态可持续平衡计分卡理论, 对企业可持续发展战略进行评价;有研究者运用平衡积分卡和层次分析法构建了BIM工程项目管理绩效评价指标体系;有研究者运用动态平衡计分卡对人道主义救济组织的绩效管理进行了研究;还有研究者研究了基于动态平衡计分卡的制造企业项目群绩效评价方法。上述针对战略、组织、技术应用、项目群、政府投资项目、大型公建项目的价值评价的研究均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但对于建设项目全过程工程咨询价值评价, 目前研究较少。本文希望参考不同对象的价值评价方法, 站在业主角度, 对全过程工程咨询价值评价进行研究探讨。

传统建设工程咨询服务采用“一对多”的模式 (如图1所示) , 设计、监理、咨询、造价、招投标等由业主委托不同咨询服务主体完成。目标、计划、控制都以不同咨询服务主体为主要对象, 阶段性和局部性割裂了项目的内在联系, 导致项目信息流通不畅, 产生信息孤岛现象, 致使整个建设项目缺少统一的计划和控制系统, 业主管理难度大, 无法得到完备有效的咨询服务。

为了降低业主管理难度和项目风险, 项目管理+专业服务咨询的“一对一对多”的模式 (如图2所示) 得到政府投资项目业主的青睐, 业主委托一家项目管理公司作为代甲方进行全过程项目管理, 设计、监理、咨询、造价、招投标等通过代甲方向业主负责。这种模式的管理弊端在于, 尽管业主单位管理范围缩小, 但以代甲方为主附带其他单项或多项的服务模式依旧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传统建设模式之间分散和割裂的固有缺陷, 代甲方仍然面临“专而不全”的不同咨询服务主体, 阶段性和局部性带来的信息孤岛问题并没有有效解决。

相比较前两者而言, 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这种“一对一”的服务模式 (如图3所示) , 让业主单位只需委托一家实力较强的咨询单位, 即可完成原来由设计、监理、咨询、造价、招投标等不同咨询主体完成的咨询服务任务。需要注意的是, 全过程工程咨询不是原有咨询的简单叠加, 而是咨询业务再造。

该模式中, 工程项目管理的主要任务是在项目实施阶段进行项目的目标控制, 即投资控制、进度控制和质量控制等。相比于工程项目管理而言, 全过程工程咨询的目标控制有3大特点:

(1) 转换了目标控制的角度, 从单纯的项目目标控制转换为更宽视野的项目增值管理;

(2) 拓展了目标控制的跨度, 从工程实施阶段向前延伸到项目决策阶段, 向后延伸到项目运行阶段;

(3) 增加了目标控制的维度, 从实施阶段的投资、进度、质量控制增加到运行阶段的满足最终用户的使用功能、降低工程运营成本、有利于环保节能和工程维护等。

VETS价值评估模型包含4层架构:价值 (Value) 是核心;事件 (Event) 是载体;任务 (Task) 是要约;阶段 (Stage) 是抓手。评估模型如图4所示:

展开而言, 模型的本质是为了评估价值, 是模型的核心;价值是通过事件体现出来的, 是价值的载体;事件是一项一项任务的具体体现, 而任务由合约条款中定义和规定的, 是一种要求和约定;对于全过程工程咨询而言, 任务往往是分阶段的, 而其价值也往往是分阶段体现的, 通过阶段划分能更好地界定任务、事件及其价值。

建设项目的全过程工程咨询包含前期决策、设计、施工、运营等多个阶段, 每个阶段的咨询、设计、施工BIM合同分别包含不同的任务, BIM具体应用过程中, 每项BIM任务均由不同的应用项组合完成。从全过程工程咨询项出发, 定量化计算该应用项的价值, 在此基础上, 通过价值-事件-任务-阶段逐层向上汇总, 形成某一建设项目的定量化价值。具体估算路径如图5所示:

管理学大师彼得德鲁克曾经说过, 不能衡量, 就无法管理;不能管理, 就无法改进。对于全过程工程咨询而言也是如此, 如何站在业主的角度, 对建设项目全过程工程咨询的价值进行评价是本文希望解决的问题。根据文献调研和专家调查, 与“一对多”和“一对一对多”的传统咨询模式相比, 全过程工程咨询的价值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1) 节约成本 (包括设计成本、施工成本、招投标成本、合约管理成本和运营成本等) ;

(2) 缩短工期 (包括缩短业主决策时间、缩短设计周期、减少招投标时间、减少施工现场协调时间、减少工程返工、减少信息请求次数、减少设计和施工冲突、优化工序安排等) ;

(3) 提高质量 (包括减少设计错误、优化设计方案、优化专业衔接、提高施工质量、提高项目交付品质等) ;

(4) 提升管理效率 (包括减少管理疏漏和缺陷、促进各参与方沟通协调、管理过程精细化、简化合约关系、提高跨阶段数据传递效率、有利于形成数据资产、提高运维效率等) 。

从业主项目管理节约投资、缩短工期、提高质量、改进管理4个价值维度出发, 根据图5的价值估算路径, 每个价值维度均按照阶段-任务-事件-价值的顺序进行分解, 针对每个全过程工程咨询事件对价值进行估算, 之后再逆向通过价值-事件-任务-阶段逐层向上汇总, 形成某一建设项目的定量化价值。

具体基于VETS的全过程工程咨询价值估算示例矩阵如表1所示, 由于全过程工程咨询事件非常多, 本文无法穷举, 实际应用中可以根据具体全过程工程咨询事件的差异进行动态调整。

考虑到从2018年5月开始全过程工程咨询试点工作以来, 全国尚未有真正意义的全过程工程咨询项目 (不含单纯项目管理项目) 竣工验收, 本文仅能以正在施工的项目为例对VETS价值评估系统进行说明。好在VETS体系自身具有体系化和动态化特点, 部分阶段的价值评估仍足以完整说明该评估体系的评估过程, 同时也能根据阶段评估结果, 找出当前全过程工程咨询工作的短板, 在后续工作中予以改进。下面以广东省全过程工程咨询第一批试点项目之一——深圳技术大学建设项目 (一期) 为例, 说明基于VETS的全过程工程咨询价值评估过程。

深圳技术大学建设项目 (一期) 位于深圳市坪山新区石井、田头片区, 坪山环境园以西, 绿梓大道以东, 南坪快速 (三期) 以北, 金牛路以南。总建筑面积约95万平方米, 总投资约81亿元, 总工期4年。项目全过程工程咨询管理由上海建科工程咨询有限公司/深圳市建筑科学研究院股份有限公司 (联合体) 负责实施。根据招标文件要求, 全过程工程咨询管理包括但不限于以下方面:

(1) 项目管理:项目计划统筹及总体管理、报建报批管理、设计管理、招标采购及合同管理、进度管理、造价管理、投资管理、档案信息管理、BIM管理、现场施工组织协调管理、竣工验收及移交管理、工程结算管理以及与项目建设管理相关的其他工作;

(2) 工程监理:施工准备阶段监理、施工阶段监理、保修监理及后续服务管理以及与工程监理相关的其他工作。项目目前基础工程已全部完工, 进入主体工程施工阶段, 除28.5万平方米单体计划2019年12月前完成竣工验收外, 其余工程均计划在2020年12月前完成竣工验收。

根据价值估算路径, 需要首先对该项目全过程工程咨询可能的价值事件进行逐层分解。在项目招投标文件和合同的基础上, 形成该项目全过程咨询阶段和任务清单, 如表2所示。

根据VETS模型, 结合项目实际, 对表2中的可能的价值事件进行细化, 并对产生的价值进行逐一估算。由于价值事件较多, 本文仅选取部分典型价值事件, 从业主项目管理节约投资、缩短工期、提高质量、改进管理4个价值维度出发, 得出项目全过程工程咨询价值示例矩阵如表3所示。

建设项目全过程工程咨询包含前期决策、设计、施工、运营等多个阶段, 合同中通常会明确每个阶段的具体任务, 全过程工程咨询实施过程中, 每项全过程工程咨询任务均由不同的事件组合完成。从全过程工程咨询事件出发, 定量化计算该事件的价值, 在此基础上, 通过价值-事件-任务-阶段逐层向上汇总, 形成某一建设项目全过程工程咨询的定量化价值。该价值评估方法有以下特性: (1) 全面化。所有建设项目的全过程工程咨询均可运用该方法评估; (2) 动态化。无论建设项目处在哪个阶段, 均可运用该方法评估, 根据评估结果, 对应用短板在后续实施过程中予以动态改进, 最大限度发挥全过程工程咨询价值; (3) 定量化。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效果尽可能用定量化的数据呈现, 简洁直观。

由于目前应用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模式的项目中完成验收的项目还比较少, 统计样本较少, 只能大概了解项目应用全过程工程咨询的价值。另外, 不同业主方、咨询单位、项目经理管理能力差异也对全过程工程咨询价值有直接影响。这些问题可通过更多全过程工程咨询项目进一步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