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业是一个劳动力密集性行业, 据《2016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显示, 我国建筑业农民工总人数高达5500万人。随着我国建筑项目呈现技术复杂化以及规模扩大化特征, 对劳动力配置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逐渐突显建筑劳务用工管理的种种弊端。迄今为止, 我国建筑业仍没有真正完成从劳动密集型产业向技术、管理密集型产业的转变。由于施工层和管理层的分离, 劳务用工管理模式行中存在着许多的不足, 导致了一系列的劳务用工问题, 使得劳务用工问题成为社会广泛关注的焦点。本文通过分析传统建筑劳务用工模式的运行特点, 发现其不足之处, 设计问卷进行实地调研, 构建劳务“基站”用工模式框架, 为建筑劳务用工模式创新提供思路。

建筑企业劳务用工的模式主要有四种, 分别是施工企业直接雇佣、劳务分包企业用工、架子队用工和非成建制用工模式 (如表1所示) 。

为了更加深入了解传统模式下存在的劳务用工问题, 切身反映农民工的内在需求, 为构建新型的劳务用工管理模式提供依据, 对广东省佛山市四个施工项目部一线建筑农民工进行了抽样问卷调查, 涉及混凝土、钢筋工等多个工种。通过问卷调查了解到了农民工的基本情况、所存用工问题, 分别从农民工视角和企业视角对未来建筑劳务用工模式改革的意见和建议。

本文的调查问卷主要包含三个部分, 共有33个问题。第一部分是农民工的基本情况, 包括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工龄等基本情况, 主要为了反映建筑农民工的现状, 第二部分则是劳务用工问题, 主要包括工资拖欠、社会保障、合同签约情况、上岗培训等问题, 切实了解现存的劳务用工问题, 以及他们最渴望解决的问题;第三部分, 主要是针对他们现存问题提出解决办法和措施, 了解农民工对未来建筑劳务用工管理模式改革方向的看法。

2017年7月, 对广东省佛山市四个施工项目部发布调查问卷, 每个工地发布60份, 总共发布240份调查问卷, 回收有效问卷222份, 有效率达92.5%。

(1) 据表2样本数据显示, 建筑行业农民工主要以男性青年为主, 占总数的86.49%。因为建筑行业的工作环境比较恶劣, 男性青年的吃苦能力普遍比女性较强, 所以形成了男性占大多数的局面。

(2) 随着建筑行业的发展, 不断有新的劳动力注入建设领域的血液中, 在这次走访调查中, 20~30岁和41~50岁分别占到总数的36.04%和30.63%, 分别位居第一和第二, 中壮年成为建筑行业的顶梁柱, 他们相比刚进入行业的年轻人更具有工作经验和胆识。

(3) 农民工大多数只接受过初中教育, 有的甚至只有小学水平, 这部分大约占总数的74%。说明农民工的素质水平相对较低。

(1) 据表3样本调查分析, 超七成的建筑农民工表示自己的工资被拖欠, 可见建筑行业拖欠农民工工资的现象十分严重, 在走访了解过程中, 他们很多人最迫切的愿望解决农民工工资问题, 希望企业能够按时发工资, 生活费等。生活费是劳务公司每个月固定时间发放给工人生活的费用, 大多数是1000元。其余工资一般是在过年前以及工人退场时进行清算。如果放任农民工工资拖欠现象存在, 必然引发极端事件破坏社会稳定。

(2) 数据显示, 只有大约三分之一的农民工和用人单位签订了劳动合同, 大多数都是由“包工头”牵头和劳务企业达成口头协议, 没有签订正式的劳动合同, 而“包工头”成为其中的联系人, 致使合同签约率较低。

(3) 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农民工参加了社会保险, 而且购买的社会保险的种类基本上只有工伤保险, 并没有全部参与, 可见社会保障的覆盖率十分低。

(4) 对于农民工培训这方面, 约三分之二的人表示自己没有经过岗位培训, 并且绝大多数农民工文化水平在初中及以下, 他们的素质相对较低, 而建筑行业又是一个工作环境恶劣且危险的行业, 再加上没有专门的岗前培训, 很容易出现安全事故和工程质量事故。

由于建筑劳务用工管理模式的不完善, 管理层和作业层的分离, 处于建设工程项目最底端的利益获得者的农民工经常出现工资被拖欠的问题。根据《2016年农民工监测报告》, 2016年全国大概有100万建筑行业农民工的工资被拖欠, 欠薪现象非常严重, 形成这种局面的主要原因之一是劳务用工模式的不健全。

现阶段的劳务用工模式形成了管理层和作业层“两层分离”的局势, 从开发商的杠杆开发到建筑工人的工资拖欠, 形成层层分包, 这种层层分包形成了灵活松散的管理体系和资本积累体系, 资本为追求灵活积累逐级垫付, 一旦资金链断裂或者“包工头”卷款而逃, 处于利益最底端的农民工的工资就无法保障, 形成欠薪局面。

农民工的社会保障问题是社会广泛关注的问题, 他们的社会保障缺失, 导致出现工伤得不到合理的解决, 没有医疗保险, 形成看病难的局面, 主要原因是社会保障制度体系不完善。

由于二元户籍制度的存在, 形成了农民和市民两种身份,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 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向城市转移, 形成农民工, 在这种二元社会管理体制下, 社会保障制度也拥有二元性, 由于国家的社会保障制度不够健全, 导致农民工整体被排斥在城镇社会保障制度之外。由于远离农村, 更谈不上在农村享受社会保障的待遇。社会保障制度的“二元性”让农民工陷入两难的境地。

另一方面, 政府部门对企业为农民工购买社会保险的监管不力也是问题存在的原因之一。虽然在法律层面上, 明文规定要为每个劳动者购买工伤保险, 但在实际过程中却难以落实, 对不为工人购买工伤保险的企业却没有做出相应的惩罚行为。

在调查统计中, 发现大多数农民工都没有和用工单位签订正式书面的劳动合同, 基本上都是以“包工头”为代表, 和企业只有一个口头协议, 所以用工形式不规范是导致劳动合同签约率低的原因之一。

现阶段仍有部分劳务用工形式为非成建制用工, 即“包工头”模式, 虽然法律是明文禁止“包工头”模式的运行, 但是由于建筑企业想降低自己的工程成本, 追求利益最大化等原因, 导致“包工头”屡禁不止, 使得建筑劳务用工市场十分混乱, 用工形式不规范。建筑施工企业普遍采用项目制组织施工, 人员流动大, 签订劳动合同的意识不强, 使得合同签约率非常低。

建筑业劳务工人文化水平较低、专业知识匮乏影响着建筑业持续发展。农民工缺乏岗位培训, 主要原因是劳务培训体系不完善。现阶段的劳务用工市场没有建立系统地建筑劳务工人的培训机制。

主要原因可以总结为以下几点:第一, 负责培训的主体不够明确, 建筑农民工的培训应该由谁来组织, 没有主体出来担任这份责任无法进行岗位培训;第二, 培训经费的来源, 劳务工人的培训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第三, 培训对象和内容覆盖不全;第四, 建筑农民工参与培训的主动性不足。目前, 我国仅对一些特殊工种做出需要持证上岗的规定, 但对一般工种却没做要求。建筑劳务培训机制的不完善, 导致农民工上岗培训机制的缺失, 很容易导致安全事故和施工质量事故。

以建筑劳务用工管理信息平台和劳务“基站”模式相结合构建“线上与线下相结合”的劳务用工管理模式。本文所指的劳务“基站”模式是一种由建筑企业建立建筑工人“基站”, 实现集劳务管理和劳务服务为一体的劳务用工管理模式。在劳务管理方面, 基于“互联网+”技术, 为工人创建数据库, 采取实名制信息化管理;劳务服务方面, 为工人提供劳务交流、岗位培训、法律维权相关咨询等服务。所谓“基站”就是以建筑企业角度建设为建筑工人提供以上管理和服务的综合劳务基地。以建筑劳务用工管理信息平台为中介, 通过劳务“基站”将劳务企业、政府部门、金融机构、职业学校等主体进行有机整合, 设定各方主体的功能定位, 最大程度上保障建筑工人相关权益和企业的利益。

基于“基站”模式的劳务用工管理体制机制的运行, 主要是通过劳务“基站”、政府部门、劳务平台、建筑工人、劳务企业、施工单位、职业高校、金融机构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和机理来实现的, 它的运行架构如图1所示。

(1) 线下以劳务“基站”为中心, 线上构建劳务用工信息平台, 为企业和建筑工人提供招工信息, 实现信息共享;

(2) 劳务“基站”与职业高校进行合作, 共同建立建筑农民工培训机构, 提高建筑农民工整体素质, 使之成为建筑技术工人。对培训合格的农民工颁发合格证书;

(3) 劳务“基站”与劳务企业进行合作, 将培训合格的农民工可以直接向劳务企业进行输送, 减少中间招聘环节, 降低招工成本;

(4) 劳务企业所接触的农民工比较多, 可以通过企业宣传等途径为职业高校进行农民工培训服务提供“生源”;

(5) 政府部门提供政策扶持以及全程监管, 通过一定的政策支持让金融机构对“基站”建设融资。

为了解决现存的劳务用工管理问题, 对“基站”的运行模式进行详细阐述, 制定的劳务平台的功能架构如图2所示。

由图2可以得知, 线下的“实体基站”主要分为劳务生产管理和劳务服务板块, 主要解决以下几个问题:

(1) 建筑农民工工资发放问题

实施实名制管理, 改革工资发放机制:在调查中, 大约有87%的农民工对实名制管理表示支持, 认为能够减少劳务纠纷, 方便管理。因此在这个互联网时代, 通过实名制管理, 构建建筑工人的个人档案, 实行“一卡通”管理。

针对工资发放问题, 通过实名制管理手段, 实现“一人一卡”, 同时企业联合金融机构, 实现第三方代付工资, 将工资发放到个人。在每个工程项目部, 设定专门负责实名制管理的劳资专员, 统计工人基本信息、出勤情况形成考勤表, 在每月固定时间上报给建筑企业, 建筑企业以工人的考勤表为依据, 通过绑定的工资卡按时发放工人工资, 代替传统模式下“包工头”代领工资的机制, 解决农民工工资被拖欠问题。

(2) 建筑农民工社会保障及签约问题

实施实名制管理, 构建工人数据库:为每个工人建立档案资料, 包括基本资料、技术水平和诚信记录等内容, 并且各个工程项目实施实名制管理, 使得农民工拥有自己的工号。在施工现场或者就业信息服务综合站设立的个人信息查询系统, 能用“一卡通”实现基本信息、劳动合同签订情况、社会保险信息、参加的培训和技能证书等一点登陆、全国查询。通过工人数据库与企业统一签订劳动合同, 保障工人合法权益。

建设法律咨询服务中心, 维护合法权益:由于经常发生建筑农民工工资被拖欠或者工伤得不到解决的问题, 以及其他权益受到侵害的问题, 在“基站”中设定法律咨询中心为农民工提供免费法律咨询服务, 帮助他们解决维权问题, 让他们通过合理合法的途径去维护自己的权益, 减少围堵项目部等不合法的维权行为的发生。

(3) 建筑农民工培训问题

提高农民工参加培训的积极性:样本调查数据显示, 有近九成的农民工表示可以接受免费的培训。超半数的人认为培训应该是带薪培训, 即在培训过程中获得一定的薪资待遇, 以及将培训等级和工资挂钩, 即培训等级越高, 工资也就越高。可以通过发放技能水平的鉴定补贴, 吸引劳务人员主动进行技能鉴定。以此来提高建筑农民工培训的积极性。

与校合作, 创建培训机构:引导劳务企业联合职业技术学校创建农民工技能培训机构, 构建“建筑企业经营培训机构为主、政府相关部门配合为辅”的建筑农民工培训管理体系;培训内容主要包括基础技能培训和转型培训。基础培训:通过网络教学课程对工人进行安全教育培训, 对不同工种进行不同的技能培训;转型培训:顺应建筑工业化、信息化的发展, 在大力发展装配式建筑的基础之上, 以新技术培训农民工, 促使农民工向建筑产业工人转变;其次, 完善从业人员的资格认证体系, 通过举办培训考试等, 并对培训考试合格者, 颁发培训合格证书。

对于线上劳务用工信息平台, 主要分为工人数据库管理系统和互联网信息平台。关于数据库系统, 不仅是为全国建筑工人建立档案, 也为全国建筑企业建立档案, 政府部门在其中起监管作用。基于数据库管理系统, 能够查询每一个工人的基本资料和他们的培训等级以及诚信记录等, 企业的基本信息、诚信记录也能被查询, 让企业和工人进行双向选择。建立的互联网信息平台主要功能是发布招工信息和企业信息, 实现信息共享, 工人能够通过劳务平台找工作, 企业也可以降低招工成本, 达到双赢局面。

本文通过分析传统劳务用工模式, 发现劳务用工管理问题, 以问卷调查法和实地调研法相结合的方式, 寻找问题存在的原因。为解决劳务用工问题, 通过“互联网+”技术, 以实名制管理为手段, 构建“基站”劳务用工模式, 为建筑劳务用工管理模式创新提供新思路, 但是对劳务“基站”模式的构建只是一个初步框架, 今后还需对劳务“基站”模式做更深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