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P模式中, 私人部门在项目建设前期的设计、建设和运营管理中承担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因此, 私人部门的选择直接影响PPP项目实施效率, 甚至关系到PPP项目的成败。就PPP项目私人部门选择而言, 现实中通常通过招标或竞争性谈判确定, 但随机性、主观性很强。以往研究者虽开展了相关研究, 但在进行PPP私人部门评价指标选择时各有侧重, 且评价方法各有千秋, 各具优缺点。本文在文献综述的基础上, 结合问卷调查确定评价指标, 并采用熵权—双基点法评价, 以期为提升PPP私人部门选择的客观性提供借鉴。

就评价方法而言, 以往的研究者尝试了多种方法, 譬如:有研究者采用区间数层次分析法来确定每项指标的权重, 解决专家对指标没有把握进行精确判断的问题。有研究者运用熵权法为各评价维度和指标赋权。有研究者利用可拓综合评价方法来明确指标的权重。有研究者采用灰色关联评价方法对不同层级的指标分别进行综合评价, 运用主观赋权层次分析法和客观赋权熵值法相结合确定权重。还有研究者选用模糊网络分析法来评价私人部门, 该方法比层次分析法在分析定性和定量数据时更具有适用性。

考虑到PPP公共部门进行PPP私人部门选择时, 只需考虑各个投标候选人的相对优势, 而作为权数的熵权具有特殊意义, 它并不是评价问题中某个指标实际意义上的重要性系数, 而是在给定被评价对象集和各个评价指标值确定的情况下, 各指标在竞争意义上的相对激烈程度系数, 因此, 利用熵权法确定PPP私人部门权重具有客观性。熵权法虽然可有效避免主观人为因素的影响, 但其得出的指标权重的分配会受到被评价对象的各指标样本值本身随机性的影响, 有时会得出差异性较大的权重, 严重时会使评价的排序结果相反。为避免熵权法的缺陷, 本研究在借鉴前人研究成果基础上, 采用主客观综合赋权方法的熵权-双基点法, 通过计算不同指标的综合评价值与由双基点确定的对应指标预先设定的综合评价值的“距离”大小, 进一步计算出各个投标候选人在评价中的优属度, 再根据优属度最大原则, 求出投标人的综合评价值的排序。这样得到的评价结果将更好、更客观、更准确。

PPP私人部门选择的初始指标采用文献综述整理, 再通过问卷调查, 根据指标重要性确定最终评价指标。

根据以往研究成果, 有研究者从履约能力、管理能力、信用表现和项目表现对PPP私人部门进行选择。有研究者把管理能力拆分成合同管理能力、建设运营能力和风险管理能力作为PPP私人部门选择指标的一级指标。有研究者也将管理能力细化为经营管理水平和风险承担意愿和能力。有研究者则认为财务能力、技术水平、管理能力、经验业绩、信誉水平是考量PPP私人部门的重要指标。有研究者把财务状况、技术水平、管理水平归为PPP私人部门选择的核心能力指标, 将信誉水平和风险管理能力归纳成合同执行度。有研究者也分别提到了运营资质和专业资质的必要性。通过分析发现, PPP私人合作伙伴的选择主要从财务能力、技术水平、管理能力、经验业绩、信誉水平五个方面进行评价。

然而, 随着经济的迅猛发展, 安全和环境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有研究认为融资能力和财务管理能力、设计建造运营和管理能力、HSE管理能力、其他因素等都属于技术能力, 并将公共安全、工作体系的健康和安全、设计的创新性和灵活性、资源利用效率及对废弃物的处理和循环利用作为可持续发展能力指标。有研究在PPP合作伙伴的选择中提到对关键的可持续发展问题的敏感度也是一项评价指标。还有研究者将健康、安全和环境管理能力作为PPP私人部门的评价指标。因此, 本文将上述指标概括为“环境与安全”, 包括资源利用率、公共安全、HSE绩效等。

根据上述文献研究结果, 少有文献将这两类评价指标综合考虑。因此, 为保证评价指标更好服务于PPP私人部门选择的要求, 本文确定PPP私人部门的财务能力、技术水平、管理能力、经验业绩、信誉水平和环境与安全六个一级指标和26个二级指标, 其中, 风险管理能力和项目管理能力归置管理能力之下, 见表1。

对初步评价指标进行了问卷调查, 以此判断指标的重要性。问卷主要发放给天津市财政局经济建设一处和二处、北京市政建设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天津市房友造价咨询公司, 天津理工大学工程管理系、工程造价系和财务系的教师以及MPM学员。

本次问卷总共发放130份, 经检查有效98份, 无效32份。有效问卷中, 政府部门5人 (5.10%) , 工程建设单位19人 (19.39%) , 工程咨询单位62 (63.27%) 人, 高校教师和MPM学员12人 (12.24%) 。对有效问卷进行了均值和方差分析, 如表2所示。将表2中均值小于3或方差值大于1的指标剔除, 优化后得到PPP私人部门选择评价指标, 如表3所示。

(1) 资产负债率X₁₁。资产负债率等于负债总额与资产总额相比, 表示企业总资产中有多少资金是利用债务筹集的, 是企业长期偿债能力指标, 国家公认标准60%最理想。资产负债率过低, 表明私人部门不能很好利用财务杠杆获得更高收益, 但资产负债率过高, 私人部门偿债能力受到怀疑, 债权人提高贷款利率, 加大其资金成本, 降低收益。

(2) 融资能力X₁₂。融资能力体现了私人部门可融通资金的水平。PPP项目在建设运营期中存在诸多不稳定因素, 当出现资金问题时, 私人部门必须具备稳定的资金来源, 较高的偿债能力以及金融机构的支持, 这对项目的成功起着决定性作用。

(3) 自有资金比例X₁₃。对于PPP项目而言, 自有资金比例是指私人部门拥有的资金占整个项目全部资金的百分比。自2015年起我国对相应项目自有资金比例做了调整, 城市轨道交通、铁路、公路等项目由25%调整为20%, 不仅增强了私人部门的信心, 更有利于PPP项目的顺利实施。

(1) 技术人才储备X₂₁。PPP项目涉及范围广, 从设计、建造到运营都需要专业的技术人才。针对PPP项目具体要求, 考察PPP私人部门技术人员能力是否满足项目需求, 人员配置是否合理。

(2) 核心技术资源X₂₂。核心技术属于私人部门的无形资产, 对核心技术的掌握程度代表了私人部门的技术能力。通过考察私人部门的专利技术、建设方案、设计理念、核心资源等方面, 对私人部门参与PPP项目建设、运营、管理阶段所需的技术进行评估。

(1) 管理体系规范化程度X₃₁。管理体系体现了私人部门的管理规范化水平, PPP管理体系应贯穿项目整个周期, 健全的组织机构、明确的职责分工、完善的工作程序和有效的规章制度是保证PPP良好实施的基础。

(2) 管理层能力水平X₃₂。管理层是将资源转化为产品的领导因素, 在PPP私人部门选择的激烈竞争中合作能否成功, 管理层能力的高低有着重要的作用。通过战略规划能力、运营执行能力、沟通协调能力、应变能力等方面对私人部门的管理层能力水平进行考察。

(3) 项目管理能力X₃₃。项目管理贯穿于项目的整个周期, 要想成功实施PPP项目决不能忽视项目管理能力的重要性。政府需要考察PPP私人部门过往项目进度计划、资金使用计划、工程质量等方面。

(4) 风险管理能力X₃₄。在PPP项目中, 风险合理分担是完成PPP项目建设的前提, 伴随着PPP项目的全过程。由于PPP项目周期长, 增加了未知风险发生的概率。因此, 政府可以从私人部门以往风险分担经验和风险管理措施进行考察。

(5) 运营维护能力X₃₅。私人部门不但要保证项目的实施, 而且要进行项目后期的运营, 因此需要考察私人部门提交的运营方案和投入运营维护的人才、设备资源, 进而评估运营维护能力等方面。

(1) 类似项目融资经验X₄₁。PPP项目融资规模大、建设周期长, 私人部门的类似融资经验表明了其具备一定的资金周转能力, 此外融资金额的高低也决定着私人部门的实力。因此, 需要对私人部门的融资经验进行全面考察。

(2) 类似项目建设经验X₄₂。PPP项目涉及专业面广, 类似项目建设经验表明了私人部门项目建设能力以及各专业的涉及程度, 类似项目建设经验越多, 证明私人部门越能胜任PPP项目的建设。

(3) 类似项目运营经验X₄₃。该指标是对PPP私人部门过往项目中运营经验的丰富程度的评价, 主要从PPP私人部门从事类似项目运营类别、年限、工程规模等几个方面进行衡量。

(1) 社会声誉X₅₁。社会声誉是对过往项目的社会评价, 也是私人部门必须承担的社会责任。可以从PPP私人部门各种工程获奖情况、行业内知名度、是否有过违约等不良事件来衡量。

(2) 项目合同履约率X₅₂。项目合同履约率反映了私人部门过往项目的履约情况, 可以评估私人部门是否能够完成整个项目, 属于量化指标。项目合同履约率越高, 表明私人部门项目完成度高, 也反映了一个私人部门的信誉水平。

(1) 资源利用率X₆₁。对PPP项目而言, 资源利用率是指项目资源的利用率, 资源利用率越高的项目意味着相同的资源下的单位产出越高, 同时从侧面反映了私人部门的能力。

(2) 公共安全X₆₂。在实际PPP项目中, 私人部门需要提交自己的可持续发展能力的报告, 主要包括:公共安全、工作体系的健康和安全等。公共安全是保障PPP项目进行的稳定的外部环境, 直接反映了私人部门的可持续发展能力, 具体可以考察私人部门以往的工程项目中是否发生安全事故及事故等级。

(3) HSE绩效X₆₃。HES (health、safety/environment) 是将组织实施健康、安全与环境管理的组织机构、职责、做法、程序、过程和资源等要素通过先进、科学、系统的运行模式有机融合在一起的管理体系。因此, 为确保PPP项目的顺利进行, 需要对PPP私人部门建立HSE绩效考核标准。

对候选PPP私人部门评价采用5级李克特量表专家打分法, 各二级指标的评价标准和评分细则如表4所示。

假设PPP私人部门选择的评价指标个数s个, 投标候选人t个, 则根据5级李克特评分法得到模糊评价矩阵X= (x_ij) _s×t, 其中, i=1, 2, …, s;j=1, 2, …, t;x_ij表示专家对第j个私人部门的第i个评价指标评价的综合得分。对X矩阵进行标准化处理, 得到处理后的矩阵M= (m_ij) _s×t, 由于打分时将所有指标都正向化, 指标得分越高越好, 属于收益型指标, 所以标准化只需进行如下处理:

其中, m_ij表示第i个指标在第j个投标人方案中的指标隶属度, m_ij∈ (0, 1) 。

由于各指标对PPP私人部门选择评价的重要性具有不确定性, 可以用熵来测度, 第i项评价指标的熵定义为:

根据熵的性质可知, 熵越大, 该指标重要程度越低, 反之, 熵值越小, 该指标的重要程度越大。为便于对PPP私人部门进行评价, 取偏差度g_i= (1-H_i) 来反映第i个评价指标的重要程度, 则第i个指标的熵权定义为:

式中, 。通过分析可知, w_i越大表明第i个评价指标重要性越高, 说明该指标上PPP项目投标人差异性越大。特殊情况下, 当所有PPP项目投标人在某项指标得分一致无差异时, w_i=0, 表明该指标对最终选择结果无影响。

可见, w_i可以度量PPP私人部门选择中第i项评价指标相对重要程度。

如前所述, 评价矩阵为X= (x_ij) _s×t, 标准化处理后矩阵M= (m_ij) _s×t, 将熵权法确定的权重矩阵W= (w_i) 与标准化矩阵M结合起来进行加权规格化处理, 得到指标隶属度矩阵R= (r_ij) _s×t。

根据双基点法原理, 理想点是各个评价指标最大评分值构成的向量, 由理想判定值构成的目标候选人为优等PPP私人部门;负理想点是各个评价指标最小评分值构成的向量, 由负理想判定值构成的目标候选人为劣等PPP私人部门。这样定义理想点r⁺和负理想点r^-如下:

由此计算各个候选PPP私人部门与理想点的距离为d_j⁺:

则, 第j个候选PPP私人部门与理想点的接近程度为c_j:

式中, r_j= (r_1j, r_2j, …, r_sj) ^T, c_j∈[0, 1]

根据c_j和d_j⁺可以判定候选PPP私人部门到理想点的接近程度, 进而判断候选人的优劣。c_j值越小, 候选PPP私人部门评价指标越接近理想点, 反之离理想点越远, 因此c_j越小, 候选人越优秀, 排名应越靠前。当c_j相同时, 将离理想点距离d_j⁺越小的候选人排名在先, 即小的应排在前面。

某市作为国家地下综合管廊试点城市, 采取PPP模式吸引社会资本参与项目建设投资及运营维护。项目静态投资28亿元, 计划合作期27年, 其中包括建设期2年, 运营期25年。PPP模式的建设和运营由社会资本与政府组建的项目公司统一负责, 投融资和施工工作由项目公司负责, 施工单位由项目公司进行招标选择。目前项目的初步设计和施工图设计已完成, 进行PPP私人部门选择招标, 共有5家单位投标, 评标委员会由7位相关专家构成, 对投标候选人进行评价选择。

根据上述背景分析, 采用本文提出的18项选择评价指标, 对5位候选PPP私人部门的得分由7位专家按表4所示标准给出, 采用5级李克特评分法, 将各位专家得分加总, 得到模糊判断矩阵, 根据公式 (1) 进行标准化处理, 得到标准化矩阵M。

根据公式 (2) 求得条件熵:

根据公式 (3) 求得第i个评价指标熵权即指标的重要性权重:

将w_i与标准化矩阵M按公式 (4) 进行加权规格化处理, 得到隶属度矩阵R:

再根据公式 (5) 求出理想点r⁺:

最后, 根据公式 (7) 和 (8) , 分别计算出PPP私人部门到理想点d_j⁺的距离及与其接近程度c_j, 见表5。

从前面的分析可知, 接近程度c_j越小, 表示候选的PPP私人部门越优, 当c_j相等时, 取距理想点距离d_j⁺越近的, 即d_j⁺越小者优先考虑。最终确定5个候选的PPP私人部门的优劣排序为2、3、1、4、5。即代号为4的候选人最优, 代号为5的候选人最差。

本文通过PPP私人部门财务能力、技术水平、管理能力、经验业绩、信誉水平及环境与安全将选择的评价指标与PPP项目特点结合, 并通过问卷调查和电话访问, 得出包含PPP私人部门选择评价指标和打分标准的一个整体评价指标体系, 并采用熵权—双基点法进行评价。案例分析表明, 熵权—双基点法可有效避免主观赋权法的弊端, 提高PPP私人部门选择过程中的客观性和准确性, 为实际项目中PPP私人部门选择提供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