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主:深圳市罗湖区政府

建设地点:广东省深圳市罗湖区

建筑设计:officePROJECT普罗建筑

项目负责人:常可、李汶翰、刘敏杰

设计团队:张昊、姜宏辉、赵建伟、冯攀遨、林旺铭

总建筑面积:38 000m²

项目状态:设计阶段

设计时间:2018.12～2019.01

图片版权:officePROJECT普罗建筑

罗湖区是深圳市最早建设的城区, 区内的中小学大多建于20世纪90年代, 至今已使用了20余年。随着城市的发展和人口的剧增, 人们对教育的需求也在不断上升。老旧的主体建筑、落后的设施配套、大量的安全隐患、严重不足的学位供给, 已经远不能满足人们对教育的要求。由此, 罗湖区政府在2018年10月30日正式向全社会发出竞赛邀请, 公开征集罗湖区三个重点中小学的设计方案。2019年1月4日, 罗湖区校园设计创意竞赛方案评审会在罗湖美术馆举行。在250家设计机构及联合体的竞争中, 经过两轮竞标, 最终选出三个一等奖, 普罗建筑的作品被选为翠园中学设计一等奖, 剩余两所学校方案的一等奖分别由悉地国际和汤桦建筑事务所摘得。

翠园中学是罗湖区内历史悠久的重点中学之一, 此次设计计划将原有的校园班级数从36个扩充到42个;利用校园中原来仅有的一块运动场地加建为综合体育运动区, 包括体育综合训练馆、器材室、游泳馆、舞蹈形体综合训练馆等面向未来的现代化综合运动场所;拆除原校区西北侧用地上的独栋建筑, 将其改造成一个新的综合楼, 其中可容纳具备全新教学设施的专业教室、图书馆及教师午休室;升级原有两栋教学楼的整体教学环境, 包括架空屋顶层、地面架空层以及满足730名学生同时就餐的学生食堂等。在此规划下, 原有的校内建筑面积也将由21 353m²增至35 686m²。除场地本身超高的建设强度之外, 基地也被周边的住宅小区紧贴环绕, 处于一个相当复杂且高密度的城市环境中。如何在高密度的地段内营造一个亲切宜人且充满想象力的校园空间是建筑师面临的一个巨大的挑战。

在新翠园中学东晓校区的改造升级方案中, 我们面对的其实是国内建成学校普遍需要解决的几个问题:

(1) 如何提供足够多的新的教学及活动功能面积, 同时拓展多样的户外活动空间。

(2) 如何利用原有建筑架空层与新的建筑功能进行有机融合。

(3) 如何通过改造的思维与手段解决新旧建筑的统一规划与利用问题, 即总图左上角的三角地如何处理。

因此在开始设计之前, 我们对国内建成学校的现状做了一个简单的定性分析, 以此来确定翠园中学的设计思路, 并通过该设计形成一个对整体行业现状更有针对性和实践意义的启发案例。

现存城市中心区的学校建筑主要遵循老旧的国内设计规范和功能主义的设计思路, 即认为学校是一种功能化的场所, 其设计价值通常体现在每个学生应占的功能面积、教育设施的配比、光线朝向等方面。在具体设计指导上, 建筑师被灌输了类似学校建筑设计流线图等功能化与流线化的思维。在空间设计上, 这种导向同样决定了教育的价值导向, 即教育是一个单向的线性过程, 而不是一个多维度的综合影响过程。

抛开对教育理念的解读, 回归到建筑空间层面, “流线化”的思维强调的是一种程序的固定性, 这种思维无法满足教育随着社会变化对于功能空间与场所的需求变化, 即无法创造更多的可能性。瓦尔在《作为界面的城市——数字媒介如何改变城市》一书中提到:“只有主动权更广泛地分布在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 更多的决定才会在‘节点’被做出, 而不是在‘中心’, 这样对于一个空间来说, 具有主权的主体才能有更多的机会塑造他或她自己的自治”。因此为了创造更多可能性, 我们需要更多的未知节点与功能交叉, 而“网络化”将创造这些交叉。

我们希望通过独立地块上的建筑设计让学生有选择不同生活方式的可能性, 以空间设置为手段连接各种“不应该”被连接的关系, 在稳定的生产组织中植入一些不稳定性, 使自由的社会关系可以在此得到发展, 让学校变成市集、变成社区, 变成一个充满异质性的界面, 也让孩子们不再是通过“中心”而是通过“节点”自下而上地融入彼此的生活空间。

在翠园中学的改造设计方案中, 我们通过“网络化”策略的指导, 以架空廊道作为串联新旧校园区域的介质, 形成完整的活力网络, 将整个校园从新旧建筑流线与功能的互不兼容中解放出来, 抛弃单一路径, 形成开放的网络, 再合理布置其他功能区的位置, 形成运动与文化交叉共存、开放与内敛兼具的新校园。

在此次设计竞赛中, 众多建筑师通过设计方案探讨了高密度学校的理念, 提出了许多新颖的思路。高密度的核心是创造立体的建筑空间, 高密度本身并不宜人, 然而当高密度在大城市中成为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后, 对于设计师的挑战就在于如何理解高密度这件事, 这也决定了高密度的最终表现形式。

在翠园中学改造项目中, 其主要问题是缺乏活动空间。由于是改造项目, 需要在施工时不影响学生的日常学习, 那么只有将操场抬升, 利用操场下方设置新的活动空间这一种设计方式。这种立体层面的创造不仅满足了学校改造的前提条件, 还能在原有校园场地无法满足所需功能的前提下, 使空中跑道、下沉的游泳馆和体育馆在校园入口层面做到互通与贯穿, 形成立体通风的风雨运动场, 增加使用面积。四通八达的网络使学校成为一个综合的学习运动社区, 而不再是传统的知识灌输空间。在孩子成长的关键时期, 这样的空间设计可以增强他们学习的欲望与动力, 满足青春期孩子们的好奇心。

作为学校, 如果以一种过于宏观的城市尺度进行建筑设计, 往往获得的是一座封闭的功能体块, 过于直白的功能与造型划分好像在强调这里是一所“学校”, 不管你是谁, 来这里就只是学习。这样的学校建筑并不回应周边具体的社区环境, 也不回应学校主体使用者的学习与生活方式。它不是一个公共场所, 而是一个巨大的教育生产机器。

未来经过改造的翠园中学将是一座拥有丰富体育设施的学校。我们思考, 这些活动设施是否可以和社区共享?让社区的人们在下课后、在节假日, 也可以通过学校的设施得到锻炼、教育, 同时感受到作为家长的一种参与感。同时对于学生来说, 一个社区化的体育馆将弱化学校的孤立感和严肃感, 和城市生活更加融合, 让他们在城市中学习、在城市中活动, 体会作为一个城市公民的感受。

在这样的思考下, 我们将体育场抬升后, 将体育馆的主入口放在临街位置, 通过下沉广场, 将体育馆与学校主体建筑区域做立体的分离, 这样体育馆既可以被外部使用和分享, 又不影响学校的日常教学。同时, 在下沉广场还可以观察到学校各个层面错综复杂的运动场景, 是潜在的社区活动聚集地。在食堂的一侧, 有另一条和跑道内侧贴合的弧形坡道可直接进入食堂内部, 用餐区被两边的下沉庭院包围, 形成特有的翠园用餐区。新建的主席台与跑道完美拟合, 让这个空中体育场宛如一个巨大圆盘悬挂在新校园的最核心处。被保留的跆拳道运动场、主席台下的自由运动区与篮球场之间形成了跌落式的立体剖面, 原有的羽毛球馆也向内退入一个弧形的斜角平台, 激活了羽毛球馆的内部空间, 并将其完美地融入到上下两层、三面开阔的体系中, 与食堂、操场、庭院产生多重互动, 使整个校园中部形成立体多层的新形态。

在现状条件下, 原有的校园绿化严重不足, 无法匹配翠园中学这个名字的美好寓意。在新的主楼规划中, 将其前、中、后三个露天区域均用绿色覆盖, 使主楼置身于翠色森林的环抱之中。再利用原始建筑的斜向形式, 创造出一南一北两条文化带, 因势赋形地打造出环厅文化廊、环形露天剧场、斜坡种植休闲区、举高跆拳道场、菱形阶梯展示区等形式与功能兼备的主题活动区, 让原有主楼的架空区展现出文化、艺术与运动交融的姿态。

为了使新建综合楼融入原有的校园体系, 我们抛弃了原有任务书中期望的高层体量, 转而采取将高度限定在24m的多层建筑策略, 通过一个L形的体量将新建综合楼与原校园建筑的用地紧张感充分化解, 并围合出一片草坡花园。通过在“三角地”设置这样一座新的架空综合楼, 将原校园景观自然引入其中。

在新的综合楼中, 为方便使用与灵活管理, 午休区和综合教学区被分成两个独立的体量, 并由一条直通空中图书馆的走道串联。新图书馆被放置在新综合楼的三层, 承上启下地连接教学区的上下两端, 实现了形式与功能的完美契合。学生们可以在到达书之殿堂的Z字形漫步流线中, 饱览校园的风景, 感受书籍的召唤;在到达三层后, 进入一个朝向四周充分打开的光之书馆, 可一览无余地回望整个新校园的美好风景。

在翠园中学竞赛方案的设计探索中, 我们充分利用校园的原有空间形态进行升级改造, 为校园注入了崭新的活力, 形成拥抱科学与未来的三大结构体系:中部活力运动区、东部文化及核心教学区、北部综合教学终端区。通过网络化、立体化、社区化的设计策略, 弱化了校园的平面围合感, 使之成为一个大的社区, 并与外部的街区道路融合在一起。

通过翠园中学的改造设计, 我们了解到, 大部分的建成学校可以通过改造形成更开放的教育空间。未来城市中的学校应该是城市的一部分, 城市是复杂而立体的, 学校也应该是多变和开放的, 这样的学校才能让孩子在生活中学习, 在学习中生活。